通版阅读请点击:
展开通版
收缩通版
当前版:04版
人性之初,本无善恶
——读《白鹿原》
  □李迎春
  世上很少有非黑即白的存在,人性亦是如此。着眼于每个个体,人人都不能轻易以善恶美丑盖棺定论,人性如同一个事物两面性的自然流露,充满着矛盾。
  从孟子的性善论与荀子的性恶论,到弗洛姆和奥古斯汀对人性的探索,这个话题已经横亘世界,绵延了几千年。而在小说《白鹿原》中,作者陈忠实先生则把这个终极问题浓缩在了一个秦陕关中农村里,以小见大,为我们揭示出民族秘史中所有二元对立下的平衡关系。
  小说中,白鹿是一只传说中的祥瑞神兽,当它现世时,必带来太平盛世,彼时五谷丰登,灾病全无,四野祥和。白鹿原上的白鹿村生活着白家和鹿家两大家族,两家源自同一个祖先,供奉同一个祠堂。族长白嘉轩的父亲临终前曾说:“白不离鹿,鹿不离白。”示意白鹿两姓同根同源,相互依存。
  就像同一棵树上的两根树枝,白鹿两家对统治权的争夺,恰如树枝对养分的争抢。然而随着树的生长,终究还是抵不过花开花落,春去秋来这一自然规律,在某个有风的夜里,所有的叶子都被吹落,化为泥土。
  作为两个家族的代表人物,白嘉轩是传统道德的坚守者,为人正直厚道。他能仁义地对待反叛者黑娃,甚至不惧流言蜚语,即使被打断腰骨,亦要高昂起头颅,尽显其为人风度与族长担当。然而,即使白嘉轩如此勤勤恳恳地践行着儒家文化,在子女的教育方面,却也免不了有些思想偏颇,最终还是未能阻止儿子白孝文成为一个人人唾弃、狡诈奸恶的“孽子”。
  至于鹿家,鹿子霖世故圆滑,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却也有着精明强干、勇武果敢的一面。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样一个奸狠人物,却育有鹿兆鹏与鹿兆海这样优秀的儿子。
  五十年间,权力与欲望的漩涡让这片土地“城头变幻大王旗”,但依然有人在道德和人性反思中回归与坚守。
  抛开书中浓墨重彩刻画的大人物,田小娥这一人物形象则是那个年代广大贫困女性悲惨命运的代表。这位介于传统女性和新型女性之间的特别人物,把人性的善恶两面诠释得淋漓尽致。她一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心想要的只有活着。书香门第出身的她,有尊严、有反抗精神,但生活却对她没有一丝怜悯,最终她被迫沦为了人尽可夫的“荡妇”,惨死在公公刀下,结局令人唏嘘。
  书中个性鲜明的人物还有很多,如被称为“圣人”拟下《乡约》的朱先生,热情聪明却被无辜活埋的白灵,人生多变内心善良的黑娃……追溯每个人的人生脉络,不难发现——人性是复杂的,人生是多变的。
  余秋雨先生在《行者无疆》中有这样一句话:“光天化日之下的巨大身躯,必然会带出同样巨大的阴影,有光的地方就一定有阴影。”光明与黑暗相伴相生,善与恶也许就在峰回路转的一瞬间。人性之初,本无善恶,只是时局境遇使然。
  夕阳洒满了长着麦子的原上,没有一丝风,穿着对襟褂、粗布衫的人们坐在帘前的矮凳上,手捧白瓷碗大口吃起油泼面来……我想走进白鹿原,看白家辛勤耕作积少成多,看鹿家耳达目通多财善贾;想见识白嘉轩腰杆子不弯,朱先生清居不移;想体会鹿兆鹏的革命性情,黑娃的改过自新;也想问一问白灵被活埋的凄入肝脾,鹿兆海痛失所爱的痛断肝肠……
  一瞬,一眼,那位饱经沧桑的老人眼角落下一滴清泪,像是一梦华胥,却又偏偏尝尽了人世百态。

报社地址:西安市药王洞155号 邮编 710003 陕西教育报刊 版权所有 陕ICP备08105011号
技术支持:锦华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