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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物细无声
□申承钰
  2021年,我刚参加工作不久,发生了这样一桩事,让我和当事人都受益匪浅。
  那是个平静的早晨,我一如既往赶到教室,发现她的座位是空的,她是个学习刻苦、性格要强的学生,以往都较早来到学校晨读,这会儿鼎沸的读书声已快将我淹没,她为什么没来呢?
  我正纳闷寻找,在某个不明的角落,传来“嘤嘤”的抽泣声,我看见一个人蹲在楼梯口的阴影里。定睛一看,果然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有些措手不及。我默默站在她背后,用了几秒钟平复心情,缓缓走向她。我弯下身子,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问她:“发生什么事了?能不能跟我讲讲?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她愣了几秒钟,吞吐地说出几个词语,我听得也不是很明白。于是便提议:“我们这会儿先回教室好不好?等一会儿我想想办法,你这样蹲着,不也累吗?”她缓了缓神,迟疑地点了点头。
  吃过午饭,我从同事那里得知我们班这位女同学,正和另外一个班的男生谈恋爱,昨晚放学的路上,她家长发现两个人正手拉手,便冲上去对男孩大声呵斥。我联想起今早女孩的只言片语,大概了解到她昨晚被爸爸扇了两个耳光。
  得知事情后,我的内心波涛汹涌。我能理解作为父母的焦虑和着急,可能打了这两巴掌,自己也觉得后悔,同时,也怨怪学生年幼懵懂,触犯某种底线。我知道,这样的学生自尊心很强,且有一定辨别是非的能力,只不过是因为青春期情芽萌动,或是某种心理因素的困扰,冲昏了理智。这类问题看似是小事,但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对学生造成比较严重的心理冲击。
  考虑了很久后,我似乎找到一条路,只是不知是否可行,打算一试。第二天下了语文课后,我便请这位女孩将默写本送到办公室,办公室正好就我一人,这是个契机!于是,便对她说“你坐下来歇歇”,然后递了杯温水给她,我用朋友般稍带亲热的语气道:“我也认识那个男孩,他长得确实清秀,人又很刻苦,学习成绩在班上数一数二,我们老师都很欣赏这样的人,更不用说你们同龄人了,你能欣赏他,说明你是个上进的好学生,这是值得欣慰的事。”她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瞪大眼睛看向我,已经没有之前那样的拘谨,这让我对接下来的谈话更为自信,让我更惊喜的是,她嗫嚅道:“老师,我觉得我错了,我不应该做出那样的事,我想我肯定让你失望了。”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趁热打铁道:“没有,没有失望,你能主动承认错误,这需要很大的勇气,只是,你真的知道该如何改正吗?”她似乎因受到鼓舞,迫切想要说出些保证性的话,但又停顿片刻,最后不知所措地摇摇头。我对她说:“爱情自古以来都是人类所具有的美好情感,人们也因为歌颂爱情,流传下许多不朽的诗篇,这似乎是每个人都无法逃避的话题。但是,为更好地保证爱情的质量,遇到对的人和对的爱情,让其善始善终,我们需要为其作很多铺垫,比如不断充实、提高自我,只有心无旁骛,才能让自己蜕变成一个真正优秀的人,才有更多的选择权利。”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很能明白,这个年龄段的学生,心智尚未完全发展成熟,需要更多的社会阅历来丰富他们的思想。最后,我依然没有忘记努力消除那两个巴掌给她留下的心理烙印,我说道:“你的爸爸妈妈,其实很关心你,把恋爱和学习都看成你人生的大事,希望你这两样都能真正圆满,但因为过于着急,他们一时冲动,没有克制住自己,或许他们也会自责,很希望你能理解他们的真诚,只有真正关心你的人,才会不遗余力地为你着急。”我低头注视着她的眼睛,发现她的眼眶红了,忍不住伸出臂膀,将她抱在怀里,她突然抽泣得厉害,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臂膀正被慢慢地浸湿,感受到所有的委屈和痛苦溶解在其中,我相信这会荡涤一个孩子心灵的尘埃,很好地释放她内心的恐惧和压力,迷迷糊糊,我好像听见一句:“老师,你太好了……”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或许,传授知识、教授技能是每个老师必备的素养,但是呵护学生的心灵,为学生的成长保驾护航,何尝不是现代教育的刚需呢?一件事情,到底该不该批评,或许很好判断,但批评到什么程度,从哪些方面去引导,需要我们有细心、耐心和恒心。或许,至今我们还会被种种困难羁绊,但每个学生都可能是奇迹,每一天都是可能,每一个老师都可以创造奇迹。漫漫人生路,我与学生共同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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