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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前, 那只金蝴蝶
□江文明
  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它虽然微小,但始终令我无法忘怀。
  那是一节古诗词鉴赏课,我用在大学课堂里学到的诗词鉴赏知识带领学生走进诗人所创造的意境,正讲得手舞足蹈之际,教室里突然传来了一句极不“和谐”的声音。我循声望去,只见坐在第四组最后一桌角落里的小煊像做错了事一样低下头去,我立刻明白,刚才发出声音的就是他。
  霎时,我的心底升腾起一股熊熊烈火,准备狠狠地训斥一下这个平时就很不让人省心的孩子。谁知,就在此时,明亮的窗前忽然飞来了一只蝴蝶,是金色的。只见它一会儿停在窗沿上,一会儿翩翩起舞,上下翻飞,充满了活力,美丽极了。突然间,我意识到生命是律动的,小煊的生命方式也是这样。
  这样一想,我很快控制住了情绪,面带微笑,慢慢地走到小煊的面前,温和地对他说:“小煊,我知道你很活泼、可爱,但不知你能否给我们说一说你对这首诗的理解?”
  没有挨骂,这或许让他觉得十分诧异,小煊看了我一眼,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坐在那里默不作声。我恳切地鼓励他:“来,勇敢一点,我相信你对这首诗一定有不凡的见解。你能让我们听一听吗?我和其他同学真的很期待!”
  小煊看我说话的神态挺诚恳的,像是获得了一种什么力量似的,一下站了起来,用清晰而流畅的语言阐发了自己对那首诗的内容的理解。这见解果然不同凡响,既准确入理,又新颖独到。我发觉小煊其实是一个十分聪明的孩子,学习很有潜力。所以,等他一说完,我便带头热烈鼓掌,教室里顿时掌声如潮。或许是激动,或许是高兴,小煊的脸涨得更加通红,定定地看着我。面对那双复杂而又喜悦的眼神,我知道教育、鼓励、改变学生的最佳时机到了。我带着有些激动的口吻对他说:“小煊,如果你能在学习上全身心地投入,并持之以恒,我相信你的成绩一定会进步的,而且以后也一定能够考上好大学。我等着为你庆功祝贺,好吗?”听到我这样说,小煊用力地点了一下头,咬着嘴唇,浑身似乎微微颤抖着。我分明看到,此刻小煊的热血在体内激荡,涌动,翻滚。
  那节课,我注意到,小煊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明显认真起来,神情十分专注地听我讲课,并且一改往常不动笔的习惯,认认真真地做起笔记来。说真的,看到他开始变化,我心里别提有多欢喜了。
  我决定趁热打铁,特地抽出了一节课来搞语文活动,在第二天的课堂上举行“幽默故事”讲演比赛。小煊果然积极表现,还以他精彩俏皮的故事获得了班级第一名。事先准备好“奖品”的我,当场奖励了他十个糖果。此时,其他学生都情不自禁地发出热烈的掌声,整个教室欢腾起来了。我发现小煊的眼眶红红的,两只手微微抖动着,紧紧握住糖果。
  此后,小煊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见到我会十分有礼貌地向我打招呼,上课也不再调皮捣蛋了,各科作业都很及时完成,科任老师都反映他进步很大,班主任更是感到开心、欣慰。17岁的小煊像花儿一样,正慢慢地绽放美丽……
  苍狗白云,倏忽而过。时至今日,已经在教坛上耕耘近30年,桃李满天下的我,依然记得那一节课,还有那一只从窗前飞过的金色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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