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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爱读汪曾祺
□田秀明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炎炎夏日里,身披一树浓荫,坐对一池碧水,手里捧上一本书,闭着眼睛嗅一嗅,缕缕书香扑面而来,睁开眼睛翻一翻,书里的风景在脑海间若隐若现。都说酷暑难当,读书最是能清凉,清凉了人,也清凉了心灵。
  读书,可以随意,什么书都可以,而我却喜欢在这夏日里读一读汪曾祺。对于汪曾祺,有人说:“很多人不知道他,但知道的都爱他。”也有人说:“这世间可爱的老头儿很多,但可爱成这样的,却不常见。”汪先生是里下河人,我也是里下河人,自然知道他,知道他的可爱,爱读他的文字也是自然而然的。
  里下河清凌凌的水养育了汪曾祺,也养育了他的文字。汪曾祺的每一篇文章,都是一汪青碧碧的水,透着凉爽;每一个文字,都是荷叶上滴落的露珠,透着灵韵。在他的笔下,所有的文字都是有生命的,恍如一个个可爱的精灵,在黑夜里轻轻地吟唱,唱得人心里面柔柔的,软软的,一激灵,便能滴下数不清的水珠。
  我读汪曾祺的散文更甚于读他的小说。苏轼说:“人间有味是清欢,奈何软语入梦来。”郑板桥说:“一庭春雨飘儿菜,满架秋风扁豆花。”而汪曾祺却说:“椒盐饼子西洋糕,捏着鼻子吹洋号。”汪先生的文字是有味道的,有温度的,满满的都是烟火气息,是人间小温,“开窗就能闻见江南的荷香”。
  汪曾祺曾经说过:“人不管走到哪一步,总得找点乐子,想一点办法,老是愁眉苦脸的,干嘛呢?”汪先生下放到张家口沙岭子的农业科学研究所劳动,白天画马铃薯,晚上读书,画完一块,就丢到牛粪火里烤烤吃了,美其名曰“日子过得非常悠闲”。人间烟火气,最能慰人心。“我希望我的作品能有益于世道人心,我希望使人的感情得到滋润,让人觉得生活是美好的,人,是美的,有诗意的。”汪先生是这样说的,他的文字也正是这样的。
  读小说,就像在欣赏一部电视连续剧,一集复一集,恨不得一气呵成,从开头一直到结尾。而读汪曾祺的文字,就像在品尝一份美味的佳肴,要细细地品,再慢慢地回味,让美味在齿颊间绵长。每次读汪曾祺的文字,我都是读一段,留一段,舍不得一口气读完,留一份念想,留一份牵挂,回头再去读上一读,心头便会滋生无端的喜欢。
  “爱,是一件非专业的事情,不是本事,不是能力,是花木那样的生长,有一份对光阴和季节的钟情和执着。一定要爱着点什么,它让我们变得坚韧,宽容,充盈。”这就是汪曾祺。在这个炎炎夏日里,不妨来读一读汪曾祺,跟着他的笔触,去寻找他对世间万物无限热情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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