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垄头麦香笑落红
□胡春华
  “夜莺啼绿柳,皓月醒长空。最爱垄头麦,迎风笑落红。”这是欧阳修描述小满时节垄头麦子的诗句。
  我年少时曾跟随父母在菏泽暂住,得以见识到了壮阔无垠的麦田。
  那是一个寒冬,我们走出居住的小区,来到大片大片的麦田旁,在白雪皑皑的旷野里,绿油油的麦田像是一汪绿洲,给萧瑟的冬日渲染上勃勃的生机。
  那时候,父亲的一位农家朋友送给我几只雪白的长毛兔,可是冬天没有青草,要喂兔子吃什么呢?那位长辈告诉我,可以去他家的麦田里割些麦苗喂兔子,只要不是连根拔起,不会影响麦苗的生长。
  从这以后,我时常在冬日的正午,提着篮子来到那片麦田,顶着寒风给小白兔割麦苗。如果麦苗上有水珠,一定要把麦苗彻底晾干才能喂给兔子吃,否则兔子会腹泻。
  一转眼,冬去春来,时间荏苒,又过了清明,不知不觉迎来了小满时节。
  这时候的麦田,可比冬日壮观多了,麦苗们已经长得高大茁壮,每当大风呼啸着吹过,麦苗们就会此起彼伏翻滚着麦浪,那种场面真是蔚为壮观。
  小满时节的麦穗,还泛着青,有的则是泛着淡淡的金黄,颗粒开始日益饱满。
  每当放学后走在麦田边,便会嗅到清芬的麦香,于是便会摘下几棵麦穗,放在掌心轻轻地揉掉麦壳,把一小捧爆浆的麦粒全部倒入口中,那满嘴麦香的美味真是意犹未尽。
  这个时节,在乡村的路旁,会有小贩儿售卖蒸熟的小麦,那种清香的味道更是好吃,光是凑上前闻一闻,便足以感到心旷神怡。
  也有用青麦煮粥喝的,麦香扑鼻,无须佐菜,便能喝上两大碗。品尝过青麦的味蕾,会一连几日回甘着麦香特有的味道,心里脑子里也不断袅绕着诱人的麦香。
  等到盛夏来临放暑假的时候,也就迎来了割麦时节。一眼望不到边的农田里,穿着棉布汗衫的人们,顶着烈日的炙烤猫着腰不停地挥舞着手里的镰刀。
  到了饭时,放假的孩子们会纷纷赶到地头,给自家的大人们送饭送水。割麦是个苦力活,那个年代还没见谁家用过收割机,全都是人力劳动苦累至极。
  那时候,我曾跟随当地的同学,去他家的麦田里割麦子。他教我怎样使用镰刀,怎样保护脚踝不被地上的麦茬扎伤,结果我忙活一个上午,也没能收割多少麦子。
  后来同学家割麦结束,送给我好几个用新麦子蒸的大馒头,那是我平生吃过的最好吃的馒头。能吃到当年的新麦磨成的面,那真是一种难得一遇的机缘,不知此生还会不会再遇到。
  又是一年麦收时节,金浪滚滚,颗粒归仓,农家人早已用机器取代了人工割麦,只需站在垄头畅享丰收的喜悦。
  那种贴近大地、任凭汗水与土壤交织的耕耘,才是生命里最丰厚夯实的奋进时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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