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教育的样子

□周 莹

字数:1502 2025-04-09 版名:成长
  “孩子不会长成你期待的样子,而是会长成你的样子。”这句话,我以亲身经历来书写。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闫妍老师是我的初中语文老师。我记得那时,她脾气好,从不大声训斥任何一个学生,也从不和任何人“红脸”。春风化雨般地管好了自己的班级,兼任我们班的语文老师。十几年前也不是没有叛逆的学生,学校后面的巷子里抽烟的、打架的学生,在她手里竟然奇迹般地变成了“顺毛驴”。我印象中那一届她所带的班,成绩不是最好的,但班级综合素质却是最高的。无论什么时候,她总将一头柔顺的黑发梳得整整齐齐,戴着黑色缀有亮片的发卡,穿着大方得体的长款连衣裙,眼睛直视着你,容不得你有半分躲闪。与她温柔的外表截然不同的是她的手,她的手掌宽厚有力,好像能托举起生命中一切难以承受之事。我喜欢她的字体,也偷偷模仿过。她用那双手写出的板书是稍扁的楷体,十分整齐,遒劲有力,像她的精神内核一样。我想,这就叫温柔坚定。
  在课堂上,闫妍老师总是不紧不慢地开口,讲述着语文书里那些或有趣或深刻的内容。在作文课上,她带我们分组制作能容纳6人的纸质版“风火轮”,再到操场上进行小组比赛,那时的作文写得好不好我已经忘了,只记得整个班里都是欢声笑语,那是我对“寓教于乐”的最初印象。当她讲到一篇亲情主题的课文时,我们看见她的嘴唇不住地颤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时她的母亲刚刚离世,那是我第一次对“离世”有了深刻的感触。我还记得她讲到友情时说:“珍惜你现在的朋友,因为很多年后和你玩得最好的,可能还是初中这一批同学。”现在,我果然和那时的同学保持着深厚的友谊。
  其他种种我已经回忆不起来了,因为关于课堂的那部分记忆已经被新的记忆覆盖了,时过境迁,我也成了一名初中语文老师,和她在同一所学校,也同样影响着孩子们的青春。在我讲《雨的四季》时,我对孩子们说:“有的人能感受雨,而有的人只是被淋湿。愿你们能感受雨。”几秒钟后,台下居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我想,他们懂得了自然的意义。在我讲亲情类作文,谈起父亲和我的故事时,我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下,孩子们怔住了,教室里鸦雀无声,我想,懵懂的他们对亲情的意义可能也有了深刻的思考。
  这应该叫作传承。教育真的是一件很有趣的事,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进入工作岗位后,有的人选择奋斗,自然也有人选择“躺平”。我在生活中一向是个懒人,但在学习和工作上,总是不肯轻易妥协和放松,现在想来,恐怕和学生时代的耳濡目染有关。
  早上七点多,作为校长的闫妍老师,比学生和老师来得更早,她总是安静地在操场上巡查学生的情况。晚上十点,她又照例巡查学生宿舍楼,没有丝毫懈怠。同事们都说,对闫校长心服口服!
  我记得闫妍老师曾经对我们说:“历史课本上的任意一页,我都能背出来。”以此鼓励我们大量背诵。她还说:“背课文时想象你在拍照片,把课文拍进你的脑子里。”“初中时期是一个人记忆力最好、背东西最快的时候,你们要好好把握时间。”后来我才知道,她最开始教的是历史,后来才改教语文,如今她是正高级教师、教育部名师,出版的书籍、发表的论文、申请的研究课题不计其数,我不知道她花费了多少心血,但她传授给我的秘诀只有两个字:认真。
  我听进去了,在闫妍老师的影响下,我也给自己布置了任务,每年必须有能拿得出手的成绩。于是我先是参与课题,再是自己主持课题;先是讲公开课,再是讲示范课;先是被逼着参与活动,再是主动争取参加活动……后来,我又以此激励自己的学生,这应该也叫作传承。
  我们班的班长郑佳乐,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女生,她看我时炽热的、充满期待的眼神,就和学生时代的我看闫妍老师的眼神一样。我知道,我也将有所传承。先生之风碧水长流,学生之志青山未改。言传身教,就是最好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