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五角的毕业礼物

□杨晓松

字数:1169 2025-03-05 版名:成长
  当2024年的凤凰花开时,又是一年的毕业季。望着这些我从五年级带到六年级,朝夕相处了两年的学生,亲昵得像自己的孩子。
  孩子们问:“杨老师,我们就要毕业了,您不送我们礼物吗?”是啊,送什么给孩子们呢?吃的、喝的、玩的,俗气。既然送,就要送得有意义、有价值。那什么礼物才具有收藏的价值和意义呢?
  几经思虑,终于有了主意。那段日子,我一有空闲,就从家中的报纸堆里,找出曾经发表过的文章,整理出来,带到教室。“这是老师自2020年以来发表的文章,六七十篇,每人挑一篇,老师送,再签名……”话还没说完,孩子们发出一阵欢呼。
  就这样,一拨一拨的孩子们在一堆报纸中挑选,一对上眼,就选了去,我签上名。先说第一个孩子,是男孩,长得虎头虎脑,几分灵气,几分顽劣。父亲嗜酒,对他疏于管教。平日的教育,自然落在母亲身上。可母亲没有文化,没有什么有效的管教方法,怎能管得住如此顽皮的他?他也常常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习以为常了。这次,他挑了篇《冬日最忆是火笼》的文章。那是回忆我爷爷奶奶在世时因火笼发生的美好往事。他说,挑这篇是我与爷爷奶奶那美好的回忆感动了他,还有我和火笼的趣事吸引了他。他又说,但他更喜欢《父子一场》。那为什么不挑那篇呢?报纸那么多,没找到。我跟他约定毕业考试考得好了,就送他。他爽快地答应了。其实,不管他考得如何,我都会送他的。他的心里也希望自己与父亲也如文中那样做一对情深父子。
  第二个孩子,是女生。她选的是《自己决定》。她说,她看到这篇,脑海里想到的是弟弟。她母亲经常在她面前说她弟弟:“他太没主见了,什么事都拿不定主意……”她也无奈,帮不了弟弟,常常暗自叹息。现在,她一看到“自己决定”这标题,就有种直扎心窝,又似乎是来解答心中疑惑的感觉。她说,要把这篇文章里的故事告诉她弟弟,让他学着点,让他慢慢改变,直到她母亲从此不再说她弟弟。我从她身上看到了一位有爱的姐姐。
  第三个孩子,也是一名女生。她专注地读着《遇见,真好》。那篇文章记录了我与正高级教师、特级教师游增良老师相遇相知的经历。就如现在,让我遇见了这么一位有慧心又懂事的孩子。她像一株向日葵,灿烂了整个班级。她说,她还喜欢《再聚首,我心依旧》这篇文章。她说,她最喜欢重逢的感觉。那感觉,是见面时心会软,会有泪光,会得到拥抱,会感受到温暖。我知道,她自幼被父亲送到了寄宿制学校读书,和家人聚少离多,心里常常感到孤独。所以,每次周末或放假,看到父母到学校接她,她心里就涌起无以言表的满足。有时,见了面,就是什么话也不说,也能从父母的眼里感受到温情。她还郑重其事地说,她十分喜欢这个礼物,要小心珍藏,直到永远。
  只是一份价值一元五角的报纸,却不承想,这些文字,居然与孩子的成长联系了起来。这是一件多么奇妙又有趣的事。都说教育是一场向美而行的遇见。现在我努力做的,便是一场爱的坚持,一场温柔的修行,一种不变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