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术梦

□季恩

字数:1151 2024-07-24 版名:文苑
  谁没做过各种各样五彩斑斓的梦呢?明星、记者、科学家、外交官等,缤纷多彩。我从小就有一个武术梦。
  出生于杏花春雨的江南灵秀小山村,自小接触山和水,人是很好动的。尤其是1982年电影《少林寺》风靡全国,我内心更是蠢蠢欲动。但少林寺远在千里之外,以当时中国农村的经济条件和家长的见识,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但我的梦想没有湮灭,那时农村的主要娱乐方式是看电影。我看了电影就会去“实践”。一次我在电影中看了新动作,就去骚扰大我七岁的姐姐,姐姐到父亲那里参我一本。父亲对我大发雷霆,怒目相向。我以为我的武术梦就要泡汤了。
  但似乎天不负我,后来我有了多次与武术结缘的机会。
  师范毕业后我被分配到镇上的一所高中教书。镇上一个头脑活络的商人,在一个山里废弃学校的旧址,办了一所武术学校,延请河南登封一些青年武术才俊来做教练。学校需要一个文化课老师,校长找到我,叫我去兼职,每周下午去两次,每次上两节课,路程是十里,骑自行车去。那时我二十出头,两节语文课上完,就看学生在操场上练武术,有时也听教练讲武术理论。还真明白不少,原来儿时电影里看到的所谓轻功,飞檐走壁,都是没有的。我本来是一个文弱书生,拳头怎么捏都不知道,受了这些启蒙后,胆子就壮了许多。
  冥冥之中,我和武术的缘分不止于此。六年后我被调往山区教书,因为常年玩单杠,31岁的我竟然学会了倒立。后来还练习了倒立行走,事迹还上了电视和报纸。一次几个年轻人在一起,聊着聊着,其中一个女孩指着报纸上我的照片说:“这还不是功夫?”这是我人生中唯一一次被人说有功夫。这女孩确实独具慧眼。倒立行走确实是一种功夫,只是我只会这一样,而且基础不好。金庸小说《射雕英雄传》中的欧阳锋就擅长此道,电影《杨过和小龙女》中罗烈饰演的欧阳锋,倒立行走的功夫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我因为没有基础,又是半路出家,所以走得很蹩脚,一次最多也只能走二三十米,而且只练了一年半,但也确实对我的后半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倒立行走上电视和报纸成了我武术梦的高峰,从此便开始走下坡路。但它对我的影响却是终身的,我现在还能在单杠上做一些有难度的动作,包括现在依然保持着一往无前的精神。
  倒立行走还无意间治好了我多年的耳鸣。因为早年读书太过用功,又不懂养生,未老先衰。我三十出头就耳鸣,尤其是夜深人静时,耳朵嗡嗡嗡响得厉害,是在练习倒立行走的过程中无意间消失的。那种在玩中顽疾不知不觉消失的美妙感觉,我至今记忆犹新。
  我的武术梦既不精彩,也不摩登,但它走过的路及现在掌握的一些技能,一直影响着我的生活。倒立等绝活不仅治好了我身上的文弱病、书生病,而且关键是“医武不分家”,我现在擅长的倒立、劈叉、腹部绕杠这些朴素的武术动作,让我对付自身的小问题绰绰有余,抵抗力强了,许多小病都能自行痊愈。
  希望我这老书生的武术梦并非点滴微茫,向远方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