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笛唤春

□东黎

字数:943 2024-04-17 版名:文苑
  山野渐暖,春日的风徐徐吹来,万物便有了生机。
  迎春花报道了春讯,小溪流冲碎冰花嬉闹着奔来。草尖儿脆嫩嫩地捧着露珠,大地鲜亮亮地做着春来了的美梦。今年的春似乎来得早一些,不经意间,岸边的垂柳便有了绿意,柳丝上挂满了密密匝匝的鹅黄珍珠。
  春天里,柳是极具诗情的。在画意诗情里,我总想起乡间的柳林和悠远的柳笛,心里流淌着乡村的质朴和童年无尽的欢乐。
  村子东面有一条小河,岸上有一片柳树林。春来时,柳枝飞舞,身姿婀娜。周末或下午放学,我和小伙伴挎上篓子,带上镰刀,成群结队地去地里挖野菜。这个时候,我们总会趁机跑进柳树林疯玩儿上一阵子。
  扔下背篓,三五成群地爬上柳树,或蹲在树杈上,颤颤悠悠地摇晃枝条;或与邻树上的伙伴取笑逗乐,那样子可爱极了。胆小的女孩不敢爬树,便取个长杆煞有介事地直捣我们的小脚丫,然后“咯咯”地笑出声来。柳林里,小伙伴们尽兴地玩耍,又总能玩出花样来。
  编柳帽是我们最爱做的事。取一根柳条,绕自己的脑袋编一个圈,再麻花状地缠绕数根,然后在圆环上横七竖八插满枝条。或直立,或斜飞,或下垂,很随意的样子。丰满的柳条盖住了脑袋,柳帽也就编好了。我和小伙伴们小英雄似的戴上它,在柳林里威风地跑上一阵,追赶嬉闹,心里乐开了花。小伙伴们戴着柳帽欢呼雀跃,欢声笑语在柳林间荡漾开来。
  在乡间,春风吹来的时候,孩子们总是要吹柳笛的。河边的柳丝开始泛绿,上面的柳芽一个个嘟起了小嘴,星星点点地挂满了柳枝,掰开一个,里面是一脉水汪汪的绿,当毛绒绒的柳芽变成了细长如眉的叶片,乡间就有清亮的柳笛声了。
  柳笛又叫柳哨儿,做柳笛是快乐有趣的。取来细柔的柳条,用小刀切一段,捏住枝条两头,向反方向轻轻拧动,反复揉捏,柳皮就会在柳骨上滑动,与柳骨慢慢分离。等柳皮全拧动了,用嘴咬住柳条一端,缓缓抽出光滑的柳骨,手里便只留下了软软的柳皮管。然后,把柳皮管的一端捏扁,刮去约一厘米的青皮,露出鹅黄的内皮,柳笛就做好了。做柳笛看似简单,我却总做不好。华哥做得娴熟,做出的柳笛灵巧,吹着也动听。我老缠着他帮我做,他总是俏皮地躲我一会儿,再动手帮忙。一个个柳笛做成了,我和小伙伴就含在嘴里使劲吹,柳林里便响起了清脆悠扬的柳笛声。
  春到了,我总想起乡间那悠远的柳笛声。它吹响了春天,吹亮了春色,吹乐了童年,更吹出了乡间的质朴与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