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花的金豆”——玉米

□徐廷华

字数:1607 2023-10-18 版名:文化
  时令一入秋,原本一身绿色戎装的玉米地,渐渐换成与季节相符的金黄色,在九月的阳光下,玉米秆交出它沉甸甸的果实。
  玉米曾被人誉为“金豆”,相传武则天当了皇帝以后,玉帝下令三年内不准向人间降雨。但司掌天河的玉龙不忍百姓受灾挨饿,偷偷降了一场大雨。玉帝得知后,将玉龙打下天宫,压在一座大山下面。还立了一块石碑,上书:“龙王降雨犯天规,当受人间千重罪。要想重登灵霄阁,除非金豆开花时。”人们为了拯救龙王,想到了以爆米花代替金豆。到第二年二月初二这一天,家家户户爆玉米花,并在院里设案焚香,供上“开花的金豆”,专让玉帝看见。玉帝一看人心所向,只好放出龙王,让他继续给人间行云布雨。
  这则传说应是明后期的人们杜撰的,因为玉米原产于中南美洲,传入中国是在明朝嘉靖年间,距今已有400多年,与“稻、麦、稷、黍、菽、谷”并称为“六谷”。玉米,别名很多,各地叫法不同:玉蜀黍、苞谷、苞米等,东北人称珍珠粒,山东人称棒子,潮州人称薏米仁,广东人称为粟米,闽南语称作番麦。
  1900年,八国联军攻进北京,慈禧太后挟持光绪皇帝逃往西安。一天途经山西境内,粮草殆尽,慈禧饥饿难耐,侍臣忙从百姓家讨来两个窝窝头,她吃后觉得味道不错,问侍臣何物?侍臣慌忙禀告说:“珍珠米窝窝。”慈禧听后信以为真,连说:“好吃好吃。”日后她返回北京,就一直喜欢吃珍珠米窝窝头,并将这种窝窝头作为一种点心流传下来,成为今天“仿膳”的一种风味小吃。
  有一种说法:欧洲文明是小麦文明,亚洲是稻米文明,拉丁美洲则是玉米文明。墨西哥古印第安人培育出了玉米,是玉米的发源地,享有“玉米的故乡”的美誉。对墨西哥人来说,玉米绝不仅仅是食物,而是神物,是千百年历史中印第安人宗教中崇拜的对象。古印第安神谱中,有好几位玉米神,例如辛特奥特尔玉米神、西洛嫩女神、科麦科阿特尔玉米穗女神等,他们都象征着幸福和运气。墨西哥民间有许多关于玉米的神话和传说,都将人类的起源与玉米的发现连在一起。墨西哥著名诗人、1990年度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奥克塔维奥·帕斯的诗歌中,曾反复出现玉米的意象,如《在石与花之间》的诗句中有:“你克制、忍耐、生活/宛似鸟儿/从一把玉米炒面到一坛玉米稀饭。”在《太阳石》中,他更是满怀激情地唱道:“你的玉米裙在飘舞歌唱/你水晶的裙子、水的裙子……”
  我的一位友人曾去墨西哥旅游,他回来和我聊起在墨西哥首都墨西哥城参观过一次展览,展厅里有一句警语,翻译成中文是:“玉米是墨西哥文化的根基,是墨西哥的象征,是我们无穷无尽的灵感的源泉。”由此可见他们对玉米有着深厚的感情。玉米一直是墨西哥食品中的主食。以玉米为原料制成的一种饼也是墨西哥最基本、最有特色的食品。这是一张用玉米煎制的薄饼,吃的时候,可根据自己的喜好加入炭烤的鸡肉条或牛肉酱,然后再加入番茄、生菜丝等配料,看上去颜色格外丰富,好似一件艺术品一般。包好以后,放入嘴中一咬,外面脆生生的,里面却有香、辣、酸、甜各味,刚柔相济、多味混杂,真叫人“爱不释口”。无怪墨西哥人常说:“我们创造了玉米,玉米同时也创造了我们,我们是玉米人。”
  同样,玉米在我国革命战争年代也常出现在许多诗人作家的笔下,如从艾青的《火把》、李季的《王贵与李香香》、郭小川的《甘蔗林——青纱帐》等诗中会领略到玉米在艰苦岁月中所起的作用。玉米还一直被誉为长寿食品,常吃的是糯玉米和甜玉米两种,味道香甜,可做各式菜肴,如排骨玉米汤、香烤玉米、奶香玉米饼、豌豆炒玉米、玉米汁等,多以嫩玉米粒作食材,也有连同嫩玉米棒子一起烧的。
  忽然想起,小时候常会将母亲从菜市场买回的玉米棒,捋下玉米须须,粘贴在下巴上,装扮成白胡子老头,惹得小伙伴们哈哈笑。不觉这一晃,自己真的成了老头,白驹过隙,流年似水,还时常会想起儿时爆玉米花那震耳欲聋的响声和它弥漫开的浓浓香味。如今我更多记住的是智利诗人聂鲁达《玉米的颂歌》:“咬着你,玉米烤的饼,就是和遥远的合唱深沉的舞曲的海洋在一起/煮着你,你的香气四溢/飘向蓝色的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