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与呐喊
——长篇幻想小说《思无邪》的人类命运书写
字数:1896
2023-09-27
版名:悦读
□徐 良
邓明莉的长篇幻想小说《思无邪》近日由北京日报出版社出版。小说以近似于儿童文学奇幻的构思和轻松的语言,带我们从《诗经》开始,走进2700多年前的西周王朝,体味了一回系统严密的周朝礼乐。读毕全书,心头顿时又产生了一种极不轻松的困惑。留守儿童、生态保护、资源掠夺、战争威胁、礼仪丧失……在梦幻的故事下,一系列重大的社会现实问题浮出水面。人类命运该何去何从?是传统回归?还是继续贪婪?作者发出了沉痛的呐喊,在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当下,长篇幻想小说《思无邪》具有极其重大而深远的现实意义。
故事从天池村的留守儿童阿佳讲起。“爸爸妈妈没有时间关心她,爷爷奶奶没有能力关心她,老师同学也无从关心她,因此她对周围的一切渐渐有了距离。”没有得到应有关怀的阿佳,成绩不好,却偏偏对古诗文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敏感”。面对唠叨的婆婆和沉默的爷爷,放学后的阿佳也不愿意早早回家,在河边玩耍时捡到了一块黑色的小石头,晚上睡觉前翻看古诗《蒹葭》后联想到下午在河边玩耍时的情景,再次伸手摸出那块石头,石头瞬间发出耀眼的光,“一条开满鲜花的小径出现在阿佳面前”,阿佳由此踏入小径,开始了一段充满使命又无比奇幻的穿越之旅。
阿佳带着帮助人类保护联盟寻找灵符“思无邪”的任务,乘坐“云燕号”飞船,降落在公元前779年的不周山,并牵出与阿佳乳名相同的小钰,在与小钰互换身份后成功来到了小钰的爷爷尹吉甫的身边。自此,一个与现代文明反差巨大的礼仪周朝就出现在我们眼前。
现代社会“空气被严重污染”,生物种类减少了很多,人类也因此丧失了感知自然的“灵性”;西周陶器与现代工业生产的不锈钢制品在实用及审美上的差异;周朝的尊老与现代生活“围着孩子转”的对比;采诗官阿乔在采集诗歌时人们的激情和一闲下来就打麻将看抖音的现代人“感受不到对生活、对大自然的热爱”的反差……同时,小说还完整地呈现了周朝系统的礼乐制度:庞大的西周礼制包括“冠礼、婚礼、丧礼、聘礼、乡饮酒礼、士相见礼、燕礼、觐礼、朝礼、飨礼、军礼”等。在“礼”的严格规定下,“乐”也有了多重形态:祭礼用乐、飨礼用乐、射礼用乐、乡饮用乐、军礼用乐、燕居用乐、祈雨用乐等。通过古今对比及周朝礼乐的描写,小说为我们铺开了一幅丰富多彩又发人深省的西周生活画卷。
小说从《诗经》进入,前后写到了《蒹葭》《兔爰》《简兮》《吉日》《猗嗟》《绸缪》等众多篇目。在叙写周朝历史的同时,小说也写到了很多传说故事,包括尹吉甫死谏周幽王后被免职,命他去各诸侯国采诗(这是直接决定《诗经》命运的重要内容),以及奚仲发明车,吉甫为师傅值夜驱鼠学兵法等,小说因此生动了起来。
当前,随着我国“一带一路”建设的稳步推进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广泛共识的形成,中国已经成为国际社会不可忽视的一股重要力量。与此同时,中国文学在世界文学舞台的地位也发生了转变,最明显的,就是中国文学的对外交流已经从20世纪80年代的“请进来”转向为当前的“走出去”。然而,中国文学走出去,不仅是中国文学作品本身走出去,更应该是中国文学作品所承载的中国精神走出去。而中国文学的中国精神,正是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和新时代中国人民的新生活中提炼出来的。可以看出,作者通过小说《思无邪》,在为人类命运呐喊的同时,也在传承和发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
纷繁的礼仪之下,阿佳最终发觉:“古人并不是她曾经想象中的那样迷信,相反还活得比所谓的现代人更通透。”阿佳终是没有找到灵符,尹吉甫道出了所谓灵符的真义:“没有什么灵符,如果真要说灵符,那应该是爱,是仁,是德,是对天地间自然万物和人民大众的无上敬畏,唯有这些,才是让国家长久生存的不二灵符。”小说《思无邪》从幻想开始,最终却以现实结束。
人类未来的命运,看来是没有灵符可以拯救的。作者最终给出的警告,是对时代的警告,是对人类的警示,同时也是对中国文学的警示。“中国文学在世界文学里非常边缘化,并且已经出现断层”,这种严重缺少文化自信的论断,其实质上是中国文学面临的最大危险。经验和事实摆在眼前,西方世界的价值体系针对东方文明(当然包括中国文学)的评价,从来就有失公允和正确。中国文学之所以是中国文学,其核心原因是中国文学具有独特的中国精神。
小说《思无邪》采用了较多散文叙述的方法,小说叙述变得轻松了许多,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小说的代入感和感染力,但这并不影响小说蕴藏的巨大价值和现实意义。面对人类的未来,中国给出了解决方案,发出并积极推动了“人类命运共同体”构建。有理由相信,只要我们充分认识到“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大意义,继承和发扬祖辈们的优秀传统,一定可以找到人类命运的“不二灵符”,进而从根本上把握我们人类未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