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的石榴

□秦和元

字数:1400 2023-09-13 版名:文苑
  “爷爷,石榴泛红了耶。”
  小孩子的观察力就是敏锐,小院的石榴由青到白,由白变黄,每次都是不到两岁的孙子先发现的。这不,立秋后,黄白的石榴透出微微的红色,又是他先发现的。这小家伙,可能又是跟他姐姐学到了“泛红”这个新词。
  不只是小孙子喜欢院里的石榴,他姐姐更喜欢,全家人都喜欢。
  十多年前,我们送儿子到西安上大学,一家人顺便游览了骊山。骊山除了有华清宫、兵谏亭等著名景点,还有满山的石榴树。时值金秋九月,一树树红黄的石榴恰似一盏盏小灯笼。山道边,果农正在售卖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新鲜水果。导游说,这石榴的种子是张骞从西域带回来的,很适合在骊山生长,你看,一个个又圆又大,甜度高,水分足,很好吃的,是西安有名的特产,很便宜,可以带点回去。这么好的东西,我们是肯定要带的,只是太重,不能多带。
  回家后,我们将吃过的石榴籽种了几粒在闲置的花盆里,此事就淡忘了。来年春来,花盆里长出一株幼苗,纤细柔弱的茎,细长娇嫩的叶。开始我以为是飘来的柳絮生根发芽了,观察几天,才想起是去年秋天种的石榴。于是定期浇浇水,松松土,施点薄肥。小苗苗长得不错,第二年就有十多公分高了。我在小院里挖了一个小坑,把瓦盆敲破,将小树苗和盆土整体地移栽到小坑里,培土,浇水。
  小树苗得了大地的灵气和水分,蹭蹭地长高,我精心整枝、修剪,让它既端庄秀丽,又大气优雅。
  小小的一棵树,春天一院生机,夏季一片浓荫,秋日金叶飘洒,冬时孕育希望。
  小石榴树第一次开花的那年五月,孙女出生,火红的石榴花映着小宝宝红扑扑的脸蛋,真是双喜临门,喜气洋洋,我们把宝贝孙女的乳名唤作“石榴花”。
  每年石榴树开花的时候,全家人就在石榴树下给孙女过生日,大家围着圆石桌唱生日歌,青枝绿叶间,火红的石榴花就像一只只小喇叭为我们伴奏,在欢乐祥和的气氛中,小孙女吹灭蜡烛,为大家分发蛋糕。
  石榴小树和石榴花孙女就像姐妹一样健康快乐地成长。石榴树春天绽出细小的嫩叶,一天天生机盎然,到绿树成荫的夏初五月,枝叶间冒出颗颗花蕾,像怀揣初夏的秘密,把小脸憋得通红通红,实在憋不住了,张开的笑脸就是红色的小喇叭。花谢了,结出一个个小圆果,果子由青转白,由白转黄,由黄转红,成熟的时候,一树红彤彤的小灯笼。幼小的孙女常常在树下一看半天,出神发呆的萌态,比石榴树的花果可爱。
  在石榴树下和石榴花过了两个生日后,小孙女该上幼儿园啦。又过了三个生日,石榴花孙女成了小学生。二年级,秋天,石榴应市的时候,老师布置了以“石榴”为内容的作文。孙女写道:
  我学着爸爸妈妈的方法,用小刀沿石榴的肩部划开一个圆圈,揭去顶部的果皮,再在石榴的周身划五道口子,石榴皮就分成六等份啦,一一剥去,亮晶晶的果实挤挤挨挨地,组成一队队,站成一排排,整个石榴就像一粒粒粉红的水晶籽攒成的水晶球。把水晶球掰成一块块的,爷爷一块,奶奶一块,爸爸一块,妈妈一块,弟弟一块,我一块。一层层一粒粒扒着吃,粒粒像珍珠。这珍珠水分很足,酸酸甜甜的,一家人共同分享,越吃越有滋味。
  这篇以“吃石榴”为标题的作文,得到了老师的表扬,并在全班朗读点评。
  弟弟受姐姐的影响,也爱观察石榴树。姐姐现在更多的是关注自己的学业,还没有上幼儿园的弟弟则像姐姐从前一样,常常在石榴树下出神发呆。以前总是姐姐最先发现石榴树的变化并向爷爷奶奶报告,现在是小弟弟这样做。姐姐还告诉我们一个小秘密,弟弟盼望石榴红,也是在盼望自己的生日。
  石榴花开红,朵朵喇叭咏,石榴红似火,抱籽亲心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