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成了您

□陈建素

字数:1402 2023-07-12 版名:成长
  初识廖桢喜老师是1978年9月末,我到万县师范学校报到。报到处有位三十多岁、风度儒雅的老师问我的姓名。我回答后,他含笑说道:“你一看就像是我班学生,是我们班两名数学不及格的同学之一,但莫灰心;你其他科都学得好,相信数学也一定会学得好。”我当时听了,很感动,亦很受鼓舞。后来才知道,那年是国家恢复初中毕业高中、中专招生统一考试的第一年。学校特地编了一个应届生班,廖桢喜老师教我们的数学兼任班主任。因我们班学生大多在15岁左右,比其他班的学生小,才明白廖老师一眼看出我是他班学生,且为何很关注我的数学。
  第一节数学课,我就被廖老师的讲课风格深深吸引,板书字迹工整漂亮,一目了然;讲解难度螺旋式上升,娓娓道来,如沐春风;作业也是讲什么做什么,不偏不怪;一节课不知不觉就下课了,听课轻松,作业也轻松。第一次中考,我数学考了全班第一名,廖老师特地把我叫到办公室谈话,了解我初中数学学习情况。廖老师与我交谈很长时间,对我说:“你的数学基础很扎实,数学思维很敏锐,应该是考前系统复习没到位,才导致你升学和入学考试数学成绩都很差。”为了鼓励我,廖老师安排我当数学科代表,直至毕业。
  当年我们是一群15岁左右的孩子,三年学习后,要能胜任边远山区小学各科教学,还要具备独立的生活能力和基本的社交能力,这着实让廖老师和我们都倍感压力。入学不久,廖老师就带领我们到校训碑前上班会课,讲解校训的来历。廖老师对我们深情地说道:“你们虽年龄小,但遇上了好时代,在校要好好学习,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为终身学习奠定基础,毕业后为提高乡村教育质量贡献自己的力量。”那节课后我们热血沸腾,感到重任在肩,暗下决心:利用一切时间学习,为日后成为一名合格的小学教师而储备能量。
  记得有一次,廖老师晚上查寝,睡觉铃响后过一会儿,我们在寝室里讲起话来。廖老师轻轻来到寝室坐在靠门前一床蚊帐里,示意该同学不作声,静静地听了大致半小时才离去。廖老师走后,该同学才告知我们实情。一连几天,廖老师都没有叫我们讲话的同学进办公室,我们天天都忐忑不安。实在坚持不住了,我们相约主动到廖老师办公室认错。一进办公室,还没等我们开口,廖老师便说道:“你们不必来认错,从这几天你们的表现看,你们已经认识到做错了,并改正了,下去好好读书吧。”这让我们倍感意外,现在想来,真是春雨润无声。后来自己当老师,在很多时候教育学生上,都能找到廖老师当年的影子。
  还记得二年级的一个春日,廖老师组织我们带上干粮和水,徒步到离校二十公里外的铁峰山踏青写生,在行进途中,要求我们互相帮助,廖老师来回都是走在最后面。我们是一群16岁左右的孩子,廖老师一路给我们鼓劲,安排我们结对帮扶。到了山顶,我们都感到很劳累,廖老师特地给我们讲:同学们今天的劳累算不了什么,你们要有思想准备;毕业后,可能会分配到白土、走马等边远山区村校任教,自己不仅要会教书,还要会种瓜种菜,煮饭炒菜,还要能持续行走二三十公里的山路,因有的村校到中心校来回要二三十公里,这次踏青也是锻炼你们毕业后适应山区工作的能力。这又让我们感受到廖老师像父亲一样担忧我们毕业后的生活。
  廖老师现已年过八旬,我们大多数同学也已退休。每次同学们见面聊到万县师范时的生活,都会浮现出廖桢喜老师那和蔼可亲的面容,都会回想起他的谆谆教诲。回顾我们自己的从教生涯,大家都会在心底自豪地说:敬爱的廖老师,我们没有辜负您的眷眷培养和殷殷期待,我们活成了您当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