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桐花灼灼开

□李 娟

字数:943 2023-04-26 版名:文苑
 
  春雨初霁,天朗气清,踏春游玩,与一树泡桐花撞了满怀。这花正肆意绽放于枝头,与一旁姹紫嫣红的牡丹相比,竟也自有一番风流。
  仰头伫立在这泡桐树下,仔细端详。这泡桐树颀长挺拔,枝丫直直伸向空中,喇叭状的花朵,一簇簇、一串串,密密匝匝挤满枝头,氤氲出一树紫霞。微风拂过,风铃般在空中摇曳生姿,缕缕清香,缥缈入鼻。那一树繁花,虽不明艳,却也有一种无言的气势。
  我是熟悉泡桐花的。儿时,我们门前屋后,田间地头,都会栽上几棵泡桐。父亲说,泡桐树生命力强,不分土地好赖,不畏酷热严寒,也不用多加照料,四五年就可以成材。
  旖旎春光中,一树树泡桐花竞相开放,蜂蝶飞舞,是小城最美的时节。母亲拿来竹篮和一根长竹竿,竹竿顶头绑一把镰刀,仰头举手,仔细地对准花枝,“噗”一声,一簇桐花应声而落。我跑过去,一串一串捡起来放进竹篮里,趁空隙偷偷摘一朵,拔掉花萼,露出白嫩的小管子,用舌尖舔舔花蜜,蜜一般香甜。
  很快,竹篮里满是花朵。母亲坐在树下,一手拿着花枝,一手轻轻把花瓣从花蒂处抽出,一朵紫白便落于篮中。进厨房,把桐花清洗干净,放在沸腾的水中,等颜色微变,母亲利索地捞出,再放冷水浸泡,搦出水分,放于案板上,刀与板的碰撞间桐花成了馅。或炒鸡蛋,或蒸包子,或洗净后加面粉拌匀做成煎饼。不论如何做,不等出锅,那香味就已引得人垂涎三尺。
  杨柳风阴晴不定,一夜疾风骤雨,桐花纷纷落下,成堆成团,满地紫与白。我和伙伴在树下,或踩花朵,发出“噗噗”的声音;或把小钟般的花萼用绳子穿起来,做成项链;或捡拾一地花瓣,用小木棍刨一个小土坑,将花瓣埋于土中……玩得不亦乐乎。
  读书以后,竟迷恋于文人墨客笔下的桐花。《诗经》云:“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将桐花的大气和仙意描绘得淋漓尽致。“拆桐花烂漫,乍疏雨、洗清明。”柳永笔下的桐花新奇生动,绚丽烂漫,是疏雨如洗,晴明清新,一派春日璀璨。桐花无语,自有旁人称颂。
  工作后的第二年,我去兰考参观学习,见到了“焦桐”和“焦林”。这泡桐不仅遮风挡沙,还能制琴做筝。树犹人也,在兰考,泡桐真正是“一棵树,一个产业,一种精神”。
  这灼灼春日,又见桐花开。那曾经甜在心头的桐花馔,心心念念过的桐花诗,以及暗暗藏于心的桐花精神,无一不让我对它情有独钟,像它一样用热烈和欢快去迎接生命赐予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