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关风,大理情

□周学朝

字数:1857 2023-04-19 版名:文苑

  “风花雪月”的大理,每一个字都是一个故事;或者说发生在苍山洱海之间美丽动人的传说故事,是浪漫和抒情的。当然,这种感受只有亲身走进大理,以山为邻,以水为伴,澄净身心,对话山海人文,探访民风民俗,才能真正体验到大理生活的幸福与乐趣。
  苍山含笑迎宾客,洱海起舞入画图;风里浪花吹又白,洱海狂浪撼碧天。你若第一次走进大理,便会感觉大理的风与众不同。风进入大理之后势头猛,时间长,大理便有了“风城”的美称。
  记得才下车,没有人知道我的到来,迎接我的只有那放荡不羁的风往我身上钻,钻完袖筒钻裤管,连鼻梁和耳朵都泛着透骨的凉。尤其到了晚上,令我惊诧不已的是,那铺天盖地的狂风咆哮着袭向我住宿的窗户,像示威,像怒吼,像野马狂奔,又像群狼嚎叫,让我适应了半夜才能安然入睡,在我心中留下了很霸道的印象。后来,一次次走进大理,我才发现大理的风其实有很多可爱的地方,很值得游览者大加赞赏!
  大理的风是善良的。温暖和煦的春风,吹绿了大理周边的田野,吹开了苍山洱海边的花蕾,古城变成了一个花的世界。炎夏酷暑,无论太阳如何火辣,大理的风带着清凉,呼啦啦地吹过,吹蓝了洱海,吹动了风帆,吹得畅游的人们神清气爽。萧瑟苍凉的秋风,吹熟了果实,吹黄了绿叶,古城变成了一个饱含丰收喜悦的世界。冬天大理的风粗犷强劲,吹走了不干净的杂物尘土,吹来了喜雨白雪,古城变成一个干净整洁的天堂。
  大理的风是灵动的。该来的时候它不来,不该来的时候它偏来。一旦起风,来得急,去得快,就像一只凶猛的怪兽,吹得天在动、云在动,时而蛰伏在街道巷尾,“呼啦”一下就来到面前,仿佛整座城市也在移动。高压电线变成一位狂风高手弹弄琴弦,将我的心扉弄得“啪啪”作响,心情也因之而变得更加坦然。树上的落叶飘到空中飞舞;路边雨棚掀落街心。行人皱起眉头,纷纷掩面而行,转身寻找背风处躲避,手里举着的雨伞被风吹卷成了一根直干,或忙乱中瞬间失去伞把砸向路人,落在水泥路上顺风向前滚动。风一过,古城又显得干净真实可爱,行人依旧笑容满面,该吃吃,该喝喝,该购物购物,该赚钱赚钱,来去轻松自然,逍遥自在,不亦乐乎。
  大理的风是有样子的。有人说风没有样子,也从来没有见过风的样子。那么,你若在大理,就可以看到大理风的样子。大理的风就是洱海上点点帆影移动的样子;又是白族少女头上随风飘飞的风穗的样子;是风车广场上的现代女性飘逸的裙裾和飘洒的长发的样子;是大理洋人街上猎猎舞动的酒旗的样子;是大理三塔和感通寺响着清音的风铃的样子;是那洱海边“吹面不寒杨柳风”中柳枝起舞的样子;是“树高风有态,苔滑水无声”风姿的样子;是“不见春风花不开,花开又被风吹落”的烂漫情怀的样子;是苍洱之间的“望夫云”和“玉带云”以及高天上的流云恋恋不舍、悠闲自在的样子。我在大理风中畅游,闻到了来自苍山以及更远的山地花香和青草的气息,这是风的味道,是阳光的味道,更是风的样子;风的样子,就是生命的样子。
  大理的风是美丽的。传说唐南诏时期,一对白族青年的相爱,引起了南诏国王的不满,南诏国王下令把小伙子打入洱海。姑娘为了救情人,向观世音菩萨要了六瓶风,誓把海水吹干,救出情郎。但谁知风瓶背到天生桥时,姑娘不小心摔了一跤,打破了五个风瓶。一刹那,狂风怒吼,一年四季风吹不断。每到秋冬季节,猛烈的寒风从天生桥向下关席卷而来,穿街扫巷,撩衣揭帽,虽然没有黄沙漫天飞舞的悲壮,却有“寒风如刀胜似雪”的苍凉与“漫天黄叶随风舞”的凄艳美感。据说这是“望夫云”精灵出现,洱海海面就会出现一片茫茫的白浪。
  大理的风很勤快,甘为他人服务。大理坝子自古以来都处于“暑止于温,寒止于凉”的不温不火的和谐状态。即使在冬天平均温度也在10度以上,夏天高温在29度以下的地方是屈指可数的。
  很多时候到大理畅游,我都在想,常年居住在大理的每一个公民都应该感谢大理下关的风。正是冬天下关风不知疲倦地奔跑,才让大理的四季有了明显的界限,避免了一年四季差别太大的呆板和笨拙;正是下关风的不停呼喊,才有了公主的幽怨和望夫云的缠绵;正是下关风恋恋不舍地吹醒了蝴蝶泉的蝴蝶树,才有了阿鹏找金花美丽动人的爱情故事;正是下关风不依不饶地热情追赶,大理人民才能设计出“三坊一照壁”这样既能最大限度地采光,又能把风请出门外的独具特色的民房。
  在我的内心深处,下关风更是一种情愫。
  长期生活在大理的人,经年被狂风磨砺,少了阴柔,多了阳刚;少了几分娇媚,多了几分豪迈;少了循规蹈矩,多了创造想象;少了正经严肃,多了幽默风趣;少了懒惰,多了一些追求。只要行游在苍洱之间,一路上就少不了风的伴随,让人感到更有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