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香淡雅的芫荽

□徐廷华

字数:1195 2023-04-19 版名:文化
  芫荽的香气有点霸道,老百姓称其香菜,这名儿好听,每年秋冬季上市。它原产地中海沿岸及中亚和南欧地区,据《博物志》记载,公元前119年西汉张骞“使西域还,得大蒜……胡荽”,种子归,初名胡荽。但有人考证,胡荽的传入实际上是在张骞之后。不过,胡荽作为一种蔬菜,至少在南北朝时,可以肯定已经得到了广泛种植。因为在《齐民要术》里,已经记载了颇为详尽的种植胡荽以及腌胡荽的方法。胡荽汉代本称葰荽,故种植历史在西汉。后来在南北朝后赵时,石勒做皇帝,胡荽听起来不顺耳,下令改名为原荽,后来演变为芫荽。
  芫荽在我国华北地区最多。它的嫩茎和鲜叶有种特殊的香味,和葱花、姜丝、蒜头一样,常被用作菜肴的点缀、提味之品,是人们喜欢食用的佳蔬之一。民间主要用作调味,比如兰州牛肉拉面或西安羊肉泡馍,非芫荽不正宗。又如做鱼时放些芫荽,鱼腥味便会淡化许多。涮火锅,火锅里不加芫荽,就不是完整意义上的火锅。据有关资料记载,因芫荽带有特殊的清香气味,被道家列为“五荤”之一,并被当作驱邪镇鬼的法宝。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说,胡荽可消谷,补虚,治五脏。许慎在《说文解字》中讲,“芫”字为“鱼毒也”;“荽”字为“香口也”。
  芫荽最简单的吃法是将摘来的芫荽挑拣好,然后用清水洗净,沥干水分,放入稍微大一点的盆里面加入食盐、辣椒粉、鸡精等调料,拌均匀即可食用。另一种是吃火锅时,管它羊肉火锅、三鲜火锅、鱼头火锅,都可以把芫荽拿来涮着吃。现在,芫荽已不单纯做“配角”,还用来做三鲜芫荽水饺。饺子馅透着一股清香,鲜美异常,越嚼越香。汪曾祺在他的《四方食事》一文中写道:“我原来不吃芫荽(香菜),以为有臭虫味。一次,我家所开的中药铺请我去吃面——那天是药王生日,铺中管事弄了一大碗凉拌芫荽说:‘你不是什么都吃吗?’我一咬牙吃了。从此,我就吃芫荽了。”
  芫荽籽大,像小花椒粒似的呈球体,含左右一对籽粒,播种前要晒干,放在笸箩里用鞋底或砖头之类的东西搓开来,使其外壳破裂,方便发芽。芫荽播种是个关键,撒稀了芫荽长得又矮又胖,如小孩踢的鸡毛毽子;撒密了又像是一团扯不开的粉丝,且又细又黄,卖不上好价钱。它开出的花朵也极具文艺范,全是细白的小碎花,满天星似的,轻盈婉约,仙气袅袅。远远望去,绿意蒙蒙。
  芫荽由于有刺激性气味而少虫害,一般不需要喷洒农药,接近有机食品,非常适合生食、泡茶和做菜用。日本现在流行用芫荽泡茶,在东京出现了香菜餐馆——“香菜屋”,里面有各种用香菜制成的菜肴,从生拌香菜、炒香菜、香菜冰激凌到香菜饼干,生意异常火爆。
  原先不受欢迎的芫荽,如今却大行其道,还能让人吃上瘾。如同一个人,越相处越喜欢,越喜欢越深爱。火锅、汤面、豆腐脑、羊肉汤……没有了芫荽,味道就不一样。汪曾祺从不吃芫荽到喜欢上芫荽,悟出了“从能接受不同品味的食物开始,慢慢接受不同的文化,不同的生活方式,不同的行为习惯,从而慢慢有一颗宽容的心,容人的量”。世上很多事都是这样逐渐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