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无可恋的奥托》

和过去的自己达成和解

□王珉

字数:1510 2023-04-19 版名:悦读
  印象中,汤姆·汉克斯是那个饰演《阿甘正传》《拯救大兵瑞恩》《荒岛余生》《芬奇》《绿里奇迹》《萨利机长》的美国硬汉,他作为这些电影主演的经历、故事、动作、表情和对白,都让人深深记住他的独角戏,具有代入感。但在新电影《生无可恋的奥托》中,这位美国传奇影帝饰演“无依无靠的毒舌老人”奥托,用个人视角去发现身边人的美好,与人建立情感纽带,学会与这个世界和平相处。俗话说得好:“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他让观众想到自己年老的生存状态,容易产生共情。
  由汤姆·汉克斯监制兼主演、根据瑞典小说之王弗雷德里克·巴克曼的全球高分畅销小说《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改编的这部电影《生无可恋的奥托》,颠覆了汤姆·汉克斯一以贯之的戏路,他就像《老爷车》里的硬核退伍老兵,因为秩序和良善守护孩子和车。该片同样如此,这个名叫奥托的老人坚守秩序和正义。
  开场,冷色调中,奥托皱眉,和店员因为多收一英尺绳子的费用而争吵。他恪守自己的时间和规矩,在倒垃圾时坚持垃圾分类,途中一路抱怨,对社区邻居过分苛责。他认为,邻居们的行为超出他心目中的秩序与规则。譬如,车停得不规范,垃圾没分类,自行车没放在停放点,都免不了被老人责怪。邻居见到他都很头疼,认为他是“超级难搞”的老人。他是个大直男,还是理工男,在强大的理工大脑支配下,他并不喜欢八面玲珑的人际交往,也不知道变通,使得他不管在工作还是生活中很多事都不顺心。
  其实,奥托这样毒舌又暴躁的性格,并非与生俱来。这个又轴又倔的老人,电影无数次闪回他年轻时的生活情景,他的内心朴实又柔软。如今的他白发苍苍,孑然一身,因为妻子去世,无论过去多久,都没能走出思念的困境,他无数次想要自杀追随妻子。影片开头的绳子,就是他买来上吊自杀的。他不停更换妻子墓前的鲜花,坐在墓前和妻子诉说、抱怨生活中的琐事。
  电影的原版(瑞典版)设定男主角年轻时接下父亲火车上的工作,房子焚毁只好偷睡在火车上,一觉醒来邂逅一生挚爱的妻子。而这部美国版的新电影却设定男主角一心想从军,因心脏问题被拒,在搭火车途中才邂逅了一生挚爱的妻子。两个版本的男主角奥托并非偏激的人,他的偏激源于结为夫妻后遭遇的不幸——意外的车祸,让妻子索妮亚失去了孩子,也失去了双腿。于是,他偏激又钻牛角尖,却也不失原则和正义。
  他虽然拒绝别人的关怀,但对于自己的分内事以及涉及公众的规范吹毛求疵。毋庸置疑,社会需要这样有正义感的人来维持秩序和道德规范,必要时他会站出来为邻居撑腰,仗义执言。
  电影的戏剧矛盾冲突在于转变,在于新邻居玛丽索一家迁入奥托周边的房子。这家人非常主动,一搬家玛丽索就送来自己做的美食,他们乐观中还带着点愚钝,不怕给这个孤僻的老人添麻烦,不怕奥托的毒舌冷脸,也不吝惜对奥托的关爱。玛丽索热情到奥托难以招架,如果有不满也不藏着掖着,一针见血当面指出:“你一直这么不友好吗?”奥托却不承认。玛丽索借工具,奥托也一整份给对方。
  他们有来有往,开始了人情往来,影片的基调也变得明亮起来,奥托感到自己被需要,内心的坚冰慢慢被融化。一直以来,奥托不和人亲近,就是担心亡妻的记忆消散殆尽。玛丽索一家就像“社交狂”一样“闯入”他的生活。奥托无数次自杀,幸亏玛丽索敲门,给他晦暗的内心凿出阳光,挽救其生命。奥托在忘掉过去、与自我达成和解的过程中,也开始将玛丽索一家、邻居、野猫等,容纳到自己的生命记忆中。
  这样一个有责任感、有计划、有执行力、注重细节的完美主义者——奥托,在电影中是立体而丰满的,汤姆·汉克斯饰演出一体两面的感觉,让观众对这个倔强老人又恨又爱。他曾想自杀,但最后选择敞开心扉拥抱世界,就像片末他自然死亡写的遗书,他和过去最终达成和解,观众似乎也和他一样感悟社会的关怀并达成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