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干湖畔

□陈德胜

字数:1533 2023-02-01 版名:文苑
  在全国三个哈萨克族自治县之一的甘肃省阿克塞哈萨克族自治县苏干湖畔,宽广的海子草原上每天都有炊烟伴随太阳从毡房里升起又飘散。晨光下的牧民重复着简单而幸福的生活,享受着不一样的欢乐和美好。
  晨光微露,挤羊奶归来的女主人精心熬煮奶茶,浓浓的奶香从毡房飘散到整个海子草原,放牧歇息的男人们纵马归来。这时候,太阳已经离开地平线,海子草原从沉睡中清醒过来,空气中满是甜滋滋的奶香味和醉人心脾的青草味。
  哈萨克族牧民在挤羊奶之前,先要让小羊羔吸一阵母羊的奶。小羊羔贪婪有力的吮吸,使沉积了一夜的乳汁活跃起来,被激活的羊乳房生动饱满,挤乳汁也会更加顺畅,随着哈萨克族妇女富有弹性的双手上下舞动,洁白的乳汁交替着流进桶里。
  清晨的苏干湖畔气温很低,勤劳的哈萨克族妇女一边干活一边说笑嬉闹,使静谧的海子草原有了生机和活力。男人们外出放牧,女人们则留在毡房挤奶、打酥油、熬酸奶。她们为什么这么忙呢?在牛羊冬迁进入深山牧场的两个月以及严寒的冬春季节,人们是吃不到羊奶的。为保证刚下的牛犊、小羊羔能安全度过冬春的寒冷与饥荒,牛羊乳首先要满足这些脆弱的小生命。因此,牧民必须靠成品奶和夏秋季提炼储存的酥油、奶疙瘩、奶豆腐调剂生活。
  随着退牧还草和一系列惠民富民政策的实施,牧民的收入也多了起来,如蜜的生活使他们心里乐开了花。居有定所,病有可医,老有所依,社会安定,各民族就像石榴籽一样团结在一起。同时,快节奏的生活也来到了海子草原。摩托车代替了骑马游牧,牛羊奶分离器比传统打酥油的方法方便、省力。但苏干湖畔的大多数牧民仍然雇工放牧,依旧延续着古朴厚重的草原游牧文化特色,像古老的歌谣朴实儒雅,像广袤的草原平静透明,像如诗的画卷多彩绚丽。每次来海子草原,都能呼吸到新鲜空气,享受到绿色食品,感悟到大自然的美好,与自然交流感情的过程自由、轻松、愉快、和畅。
  湖光闪耀,白云浮动,白天鹅鸣叫。夏天的下午无忧无虑,茫茫海子草原显露出更具高原风格的恬静和温馨。苏干湖畔的毡房冒着缕缕炊烟,勤劳的哈萨克族妇女沐浴着高原的阳光晾晒羊毛、翻晒牛粪,闲下来就坐在门前的草地上,眯着眼看孩子们玩耍,给身心放一个小小的假。打破海子草原宁静的是阵阵雁鸣,以及牦牛浑厚的吼叫、绵羊啃食嫩草的颤音。这让人愉悦的音符此起彼伏,牧民喜笑颜开,心满意足。
  羊毛已经剪过一段时间,新长出来的毛让每一只羊更加洁白、年轻、漂亮。此时,它们吃饱了肚子,高声歌唱,翻过当金山,涌向海子草原。海子草原变得更加美丽、更加壮观,成千上万的马牛羊布满翠绿的湿地草原,大团大团的白云从阿尔金山蜂拥而来,像是在为牧归的马牛羊送行。斜阳照射,白色的羊、黑色的牛、五彩的骏马不断飘移,海子草原散发出迷人的光芒。
  暮色中,马牛羊成群结队返回各自的家。这时候,女主人又忙碌起来,她们把母牛和牛犊拴在绳栏上,把羊赶进羊圈,把晒干的牛粪收拢起来,然后挤最后一次牛奶,烧茶、做饭。随着毡房再度升起的袅袅炊烟,晚饭上桌,这是一天中全家人围坐一起最幸福的时刻。除了必不可少的奶茶,还有一锅地道的手抓肉,再配上一盘裤带面。牧民用来做饭和吃饭的时间比城里人少,也不费神琢磨该增加什么营养,配什么蔬菜。他们钟情奶茶和酥油,喜欢大块吃肉大碗喝酒,高兴起来就放开歌喉,唱出对生活对草原和高山的爱,跳起黑走马,抒发对勇士对自然的敬重。晚饭结束后,附近的牧民欢聚在哈萨克毡房,围坐在篝火边,弹起心爱的冬不拉,唱起阿肯阿依特斯,讲述优美的传说和美好的生活。
  海子草原在甜美的夜色中悄然入睡,苏干湖畔再次归于平静。生活似曾相识,日子循环往复。对牧民来说,草原上的生活是平淡的,但并不乏味。是辛苦的,但并不痛苦。每天晚上,他们都期望做个好梦,让心儿像海子草原上的花和苏干湖中的白天鹅,自由呼吸,轻松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