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一本书

□杨 力

字数:1364 2023-01-04 版名:成长
  做父母的常常认为,孩子的成长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观察孩子的言行举止通常以一种俯视的目光,孩子若有不从,就以怒骂纠正,把孩子的思维和个性通通归咎于叛逆,俨然自己就是孩子成长的百科全书。
  邻居友人就发生过一件事情。他们的儿子刚刚结束中考,本来想利用暑假放松一下,可父母却认为孩子不能懈怠,要利用假期多读书,增长知识。父母去了书店,给儿子买回来一大摞书,仅仅一整套历史书就多达十多本。儿子捧着这些书先是惊讶,继而眼含热泪,要把这些书读完,恐怕这个暑假就耗完了。可父母不这样想,孩子即将跨入高中,学习生活更加紧张,为了让孩子不掉队,就必须从很多细节抓起,包括补课和读书。
  有一天父母开车带孩子回县城老家,在一个路口却迷路了。因为市政改造,过去熟悉的路已被改道,这让开车的父亲不得不绕上一圈。看着父亲不爽的表情,儿子反倒乐呵呵地笑了。儿子说,我给你们讲一个快两千年前的故事吧。
  儿子说:“教育家孔子是个善于学习的人,他勤思好学,不耻下问。有一次,孔子和学生们正在赶路,忽然被一个小孩子拦住了去路。原来,这个小孩子正在路上做游戏,用一堆烂砖瓦垒一座‘城池’。孔子想让小孩子让路,小孩子却说:‘这世上只有车绕城而过的,还没有把城拆了给车让路的。’孔子听罢一怔,随即想道:‘确实不能把孩子摆的城池当玩具。大人这样想,可是孩子不这样想啊;我倡导礼仪,可是让孩子给问住了。’”
  父亲听到这儿,马上说:“孔子不愧为尊师,他做得好啊,懂得换位思考。对了,这些典故,你是在历史书上看到的吧?”
  儿子说:“其实孔子还有一句话:‘三人行必有我师。这孩子虽小,却懂礼仪,可以做我的老师了。’而三人行必有我师这个典故,并不一定要从历史书上获取,这就是做人的一个常识,关键在于懂得常识的人不一定尊重礼仪,就像看到改道就要皱起眉头一样,为什么不能平心静气绕城而过呢?”
  父母回到家,开始反思今天这件事。儿子把孔子搬出来,表面看是提醒父亲不要因改道而影响情绪,实际上说的却是父母和孩子的关系问题。父母往往从长者为尊的角度,试图“说教”孩子,预设一幅蓝图,让孩子按照他们预设的路线前行。殊不知时代在飞速发展,在一个信息网络化的时代,孩子接收信息掌握知识的窗口和渠道很多,填鸭式的教育并不是孩子获得知识的唯一途径,国家提出“双减”,就是要多给孩子自由拓展的空间。提倡读书,更要活学活用,否则再遇到“绕城而过”的话题,父母的情绪还不如孩子通达。
  这件经历,让父母感觉到,父母与孩子,是一个双向尊重,互为人师的关系。不能只把自己当成孩子的教科书,也要学习孩子身上的优点。之后他们在征求孩子意见后给孩子报了一个暑期足球训练班,锻炼了身体,儿子也更爱看书了,父母与孩子相处更加愉快。
  想到我10岁儿子身上的一件事也让我深受触动,那是在一个红绿灯路口,我牵着儿子准备过马路,旁边一个颤巍巍的老人迟迟不敢过去。很多人都注意到这一点,就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我还在踟蹰,儿子却很自然地走了上去,搀起老人的手就把他送过了路口。儿子做得很自然,根本没注意到背后有许多双充满复杂意义的目光。大人的世界和孩子的心境,确实有距离。也让我发现,儿子身上所表现出的天然质朴的情感,其实就是我们人类弥足珍贵的善良天性,当我们在教育孩子时,却忘记了已经渐渐长大的孩子也是一本书,他们身上也有许多值得大人去思考、学习的闪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