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藏的整体:乡土与现代的悖论

□赵 启

字数:1332 2022-12-21 版名:悦读
  “与真命题相反的是假命题,但是与一个深刻真理相对立的,可能是另一深刻的真理。”这一理论界定了对整体思考世界的悖论概念。借用这一基本原理来解读费孝通《乡土中国》第一章《乡土本色》会探索到什么呢?作者笔端的乡土指什么,本色怎么样?有几个维度?作者想要传承或舍弃什么呢?
  追根溯源。“土”字的第一层意义是“泥土”。作者认为乡土的第一要义是“土”字,且用得很好,种地是乡下人谋生的办法。三条大河的流域成为农业区,最大多数人是拖泥带水去田里讨生活的。土是万物生发的源头。有土就可以生活,生活就是繁衍、发展。
  “土”的第二层意义“(用土)筑城或建成房屋”。在我的家乡,物质的贫乏,缺少建屋架梁的材料。乡亲们就地取材,挖窑洞成住宅,冬暖夏凉。祖辈留下的窑洞根本不够居住,兄弟各自另立门户。父母亲就倾其所有,请年轻有力的亲友帮忙,从平地往下开挖窑洞,铲土运出,风雨无阻,夜以继日地劳作……一面两孔窑洞,四面八孔窑洞,一个留作出口。接着再向下打水窖、红薯窖。一院庄子就在土方运出中建成,安家乐业是乡下汉子一生最宏伟的梦想。所有来助力的亲朋都是因为乡情、亲情,没有任何报酬。因土连结的乡情乡意渗透于骨血之中,从土里长出的光荣历史历历在目。如今,随着居民点的建成,父母辛苦挖掘的窑洞已随着退耕还林工作推进被填平。
  乡土的“土”是乡下人的命根,具有神性。“靠种地谋生的人才明白泥土的可贵”。“在数量上占着最高地位的神,无疑的是‘土地’”。自古以来,土地是人们顶礼膜拜的原始崇拜物。每逢春种、秋收,人们都要隆重祭祀、祈福,寄托着美好的愿望。一颗种子入土,寄托着乡下人无数的希冀!
  乡土社会是富于地方性、礼俗性的,即乡下人的本色。乡下人的社会性质是没有具体目的的,是有机的团结,是“熟悉”的社会。规矩也是“习”出来的礼俗。从俗就是从心,就像所有的乡亲会互相合作种地、收割一样。彼此的行为熟悉到不假思索时的可靠性,落地生根。人情大于天,特别是乡邻的婚丧嫁娶,更是场场必到。
  以上维度是作者探索的乡土本色的真实存在。它的底色是礼俗,是温情,是落地,是生根……也是作者的礼赞。
  凡是看得见的事物,悖论是客观存在的,我们必须看到潜藏的整体。无论是现实社会中的,还是作者笔下都是有悖论的。在礼赞的同时,乡土本色还有另一面。
  乡土社会具有束缚性。乡下人腿脚在泥土里扎根、生长,自然的就有些飞不上天。从人们与空间的关系上说,土气是因为不流动而发生的。以土为生,人们似乎是附着在土上的,一代代地传承下去,成为常态。流动是微乎其微的。即使搬迁,也是继续找到土地,拼命垦地,找到心安,过着孤立和隔膜的日子,耕种活动只是浅显的分工。
  乡土社会是熟人的场域。人们的交往不需要太多原则,所有的问题靠“熟识”就理所当然地解决。迫不得已背井离乡,又有多少的开创呢?
  诸如此类的观念,如何在陌生人、急速变迁的现代社会适应呢?如果我们的教育还停留在农业社会,又如何能培养出适应工业、智能社会的人呢?
  我们要在继承中发展,在发展中继承,潜藏的整体,更待我们深挖。这是不是需要我们长远看待乡土呢?是不是需要有重新平衡的尺度呢?
  “乡土本色”是乡下人扎根土里,生老于斯,从心生根,思考着最大的生计问题,奉献着最壮胆的粮食。
  致敬我们的乡土,保持我们的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