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 湖 的 荷

□隋 中

字数:1160 2022-11-02 版名:文苑
  我喜欢荷花,是在读了周敦颐的《爱莲说》以后。家乡济宁的水面多,荷花也多,我喜欢看荷花的地方是北湖。喜欢漫步北湖,春夏秋冬经常到北湖走走看看。发现无论哪个季节,都能找到荷的存在。
  初春时节,水面上干枯的荷叶缩作一团,但那铁锈色的荷茎却根根直立,在清冷的风中发出一丝颤动,传导到下边让荷茎接触的水面周围泛起一小圈涟漪,让初春的料峭寒冷变得温暖生动。经历了冬天的雨雪风霜,依旧保持直立的姿态,足见中通外直的荷茎也有着坚韧的朗朗风骨。
  夏风里,几个女孩子在荷塘边拍照,人面荷花交相辉映,人娇花美,让人不由想起“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的诗句。江南水乡可以划一只小船,到荷塘里采莲,嬉戏在莲叶荷花之间,颇有“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的诗情画意。荷叶高挑挺拔,碧绿如盖,荷花洁白如玉,清香悠远,总会引发出人们许多感慨。爱国诗人屈原“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把荷叶荷花清雅高洁的特点和自己独清而不浊、独醒而不醉的高尚品行相联系,宁可跳江自杀也不随波逐流,同流合污。周敦颐写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不蔓不枝,亭亭净植”,看似描写荷花,又何尝不是自己身处浊世而保持高洁品行、满腹才华而不卖弄炫耀的真实写照呢?朱自清先生独出心裁写月下荷塘的色声香,引人入胜。在不宁静的心境中寻找片刻的宁静,在朦胧中透着淡淡的哀愁与淡淡的喜悦。碧绿的荷叶,芬芳的荷花,充满风情的美丽荷塘,似乎在每个观赏者的眼里,都具有不同的内涵和意义。
  “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秋风也吹到了北湖。荷叶渐渐面容枯黄憔悴,荷花早已凋落。人们采摘下荷叶,将荷叶洗净晾干切丝,做成荷叶茶,据说荷叶茶具有清凉解毒、降血压血脂和减肥的功效。而我印象最深的是用荷叶包裹的烧鸡和卤煮肉,热热地包起来,带回家一吃,肉中带有荷叶的清香,肥而不腻,爽口滑嫩。
  冬季是收获莲藕的季节,采藕人穿防水的皮裤在荷塘淤泥中用脚踩藕,再用手拔出,用水清洗干净,原来还被污泥掩盖的莲藕顿时变得洁白如玉,那藕白嫩得就像小孩子的胳膊。藕可以凉拌、油焖、炒,做法多样,各具风味。春夏的荷给人的是视觉的享受,秋冬的荷给人的是物质的享受。其实也不尽然,唐代李商隐有诗“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似乎这残荷也有了诗意和灵性。《红楼梦》中的才女林黛玉似乎不认同李商隐的诗,却最喜欢他的这句诗,残荷让一实一虚两个有才的人跨越时空产生了交集。冬日的荷主体是藕,因为污泥和水的掩盖,是在地下看不见的。它积蓄着养分,聚集着能量,等待来年又一次生命的绽放。
  春天的荷是生长希望,夏日的荷是热烈奔放,秋天的荷是收获充实,冬天的荷是聚能休养。这样来看,荷的四季似乎顺应了天道自然。荷的四季轮回又何尝不是人的四季呢?“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荷与人一样,都是自然的一部分,都是自然,按照自然的规律运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