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良
在学校德育中,我们会通过大量活动,来强化学生的德育体验,提高学生的德育认知。这一做法一改说教带来的空洞苍白,使德育具有了情境化、实践化,这也是一个人德性形成的应然状态。但同时我们发现,学校有些德育活动依然存在目的不明确,或者学生对活动的认知不清晰,只是注重活动的形式,或者形式中的整齐划一,以及过分追求活动的竞赛性,而忽视活动的参与性、体验性和目的性。实际上,活动不是学校德育的目的,如同开花不是植物生长的目的一样。
重视德育活动中的全员参与
学校德育是面对全体学生的,而不是部分有特长学生的专利。每一个学生天生是有差别的,后天的成长也是有差别的,学校德育就是让每个学生走向学校活动的中央,得到充分锻炼。以学科为主的智育活动可以竞技,可以选拔,还可以评出一二三等奖;但德育活动无法选拔,也不允许选拔,它有每一个学生应该达到的底线,这要求每一个学生必须参与其中,得到体验,得到教育和成长。应该看到,学校在学生德育中做了大量的工作,涉及德育的方方面面,但最后走到前台的往往是部分同学,如果没有全体学生的成长,这部分学生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只说明我们的德育存在着问题。就如竞技体育,姚明篮球打得好,不等于全国人民篮球打得好,身体健康一样。
诸如“一二·九运动”纪念活动,就是很好的家国情怀、责任担当教育,但是许多学校把它组织成知识竞赛,或者演讲比赛,搞得轰轰烈烈,热闹非凡。活动的结果是只有部分口才好、历史知识丰富的学生才能参加,绝大多数学生可能只是“吃瓜群众”。这样显然没有起到教育全体学生的作用。如果这一活动的组织者有更加宽广的眼光,把内容部分交给历史教师负责,是不是更好?他们会先在历史课堂上学习“一二·九运动”始末,增强学生的历史认知,再进行历史小论文的写作,进行历史唯物主义分析,提升学生的理性分析能力,最后通过演讲,对全体学生进行爱国主义教育。这样就把一次德育活动做成了主题式活动,全员参与,从历史课本走进学生生活,尽管站在讲台上的是部分学生,但听众是全体学生,并且是已经做了大量功课的全体学生。
再如“环境保护”的德育主题活动,先从地理课堂进行,地理老师一定会从地球资源有限、不可再生、我们身边的破坏环境的现象调查入手,做成一个项目式活动,然后班级进行展示、重组、完善,再参加学校保护环境主题成果展示,是不是参与度更高,效果更好。
学校德育不是学生单打独斗的活动,而是学校全员参与的活动,这样才能有专业知识做基础,有专业教师做指导。有课程课堂这一平台,就保证了专业性和参与性,其效果自然不会差。如果我们的德育活动只看重形式,那么流于形式的德育活动往往容易荒腔走板,势必遭到广大师生的抵触。其原因就是活动脱离学校课程,脱离学科教师,脱离学生的全员参与。
拓宽学校育人的宽度,倡导全员参与,就是说学校德育不仅仅是学生处领导、班主任的事情,而是学校全体教职员工的事情。为什么目前学校德育出现低效的现象,究其原因是活动的组织者观念存在偏差,没有意识到德育活动是专业的课程活动,需要专业人员来完成。
重视德育过程中的学生体验
教育专家沈祖芸在她的《全球教育报告》中讲了一个故事,故事发生在北京怀柔的九渡河小学,学校没有很好的师资,新来的校长于海龙招聘辅导老师,报名的有剪纸的、做豆腐的、养蜜蜂的、养鱼的、榨油的、做厨师的,等等。校长却从这些司空见惯的内容中看到了课程,学生学做豆腐,还要卖出去,这样学校所有文化课程都被融入进去,如何做豆腐,需要科学课的内容;如何卖豆腐,需要数学课的内容;怎样写广告,需要语文课的内容。学生学到的东西,远比课堂中学到的多,还一点不枯燥,都是解决实际问题的知识。
这个故事对我们很有启发,学校的许多德育活动也可以借鉴。德育往往不在讲解中,而在活动中。活动的好处就在于为学生创设真实的生活情境,让学生在情境中通过思考进行选择,在选择中得到体验。现在的学生,从小到大受到来自各方面的呵护和优待,个人意识较强,社会集体观念较弱,参与社会、服务社会、奉献社会的自主性不强。人的道德意志是在亲身体验中形成的,而不是毫无感受的名词记忆。诸如学校倡导志愿者服务活动,许多班级讲解志愿者服务的有关知识,了解“奉献、友爱、互助、进步”的服务宗旨,等等。我们班的学生志愿者服务活动选择了走出教室,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服务活动。首先成立以团支部为核心的领导小组,选择服务内容,都是一些非常实在的活动。学校附近有老年人公寓,他们选择到公寓打扫卫生,和老年人聊天,了解他们的所思所想。一位抗战老兵的故事对他们触动很大。他们在班会课上讲述老人不为人知的可歌可泣的故事,震撼着每一个学生的心灵。他们也参与环境保护的公益活动,利用星期天休息时间,印制一些资料,在附近的餐馆进行“为了我们的地球,减少使用一次性筷子”的宣传劝导活动,得到了顾客和餐馆的响应。
在道德的形成中,从道德情感到道德意志、道德行为,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需要真实生活体验,在体验中完成从认识到行动的升华。设想利用一次说教式的主题班会达到目的,不是乏术,就是敷衍。就是这样谁都知道的事情,可在现实中比比皆是,所有的德育活动都是组织大会强调,以示重视,然后雁过留声,写感想,应付检查。德育本是很有意义的教育活动,它蕴含在实践活动中,在体验中运用所积淀的修养,所学的文化知识,解决实际问题。如果在实践中出现了困难,这就是学生进步的内在动力,他会在以后的学习生活中自觉努力,不断提升。
追求德育活动的价值最大化
由于学习时间紧张,许多德育课程让位于学科教学,这是不争的事实。但轻视德育后果很严重,今天学生身上,乃至于社会公民身上出现的问题,大都与德育不深刻,不彻底有关。过分关注智育,导致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不仅仅到大学才出现,在初高中就不乏这样的学生,尤其一些优秀学生,一直是在“一白遮百丑”中度过成长的关键时期。
国家把立德树人作为教育的根本任务,就是基于目前人才培养存在的问题而提出的。我们追求德育高度,就是要求全体学科教师共同构建学校德育体系。康德说,所有的教育,说到底就是德育。你教的语文是人的语文,你教的物理是人的物理,都与人有关系,与学生成长有关系。这就需要在更高的层面上,建构适合本校学生的德育主题系列。这一系列必须遵循《中小学生行为规范》和学生核心素养要求。有了明确的德育系列主题,就要落实学科教育计划,把学科教师组织起来,挖掘蕴含在学科中的德育主题。实际上,每门学科都有其丰富的德育主题,在教学中,不是渗透而是挖掘。诸如爱国情怀的德育主题教育,可以历史老师、地理老师联合组织,了解祖国的悠久历史,美丽的山川风貌,提升民族自豪感。这样相互促进,形成一体。学科的参与让德育活动有了更为丰富的内容,避免空洞;德育的落实,使学科教育和国家、民族的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和学生的生活息息相关,学生学习就有了内驱力。这样的联合使德育活动的价值达到最大化。
有活动的德育比空洞的说教好得多,但为活动而活动的德育,又走到了死胡同。我们要追求有价值的活动,希望教师全员参与,提升德育内涵的丰富性;希望学生全员参与,提高德育活动的体验性。这或许可以解决学校活动很多效果不明显的难题。